歐洲的啟明運動,以脫除無知和迷信為口號,高舉理性,實際上有極端的反宗教傾向;當然,同時也要求解除宗教的束縛。
早在十九世紀初的英國,衛博福(William Wilberforce,1759-1833)提倡禁止黑奴法案;並且要求上層社會人士,領導道德改革,看顧貧窮,遵行“真實基督教”。當時的墨爾本勳爵(Viscount Melbourne, William Lamb, 1779-1848)譏諷說:“宗教影響政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!”但衛博福靠聖靈的大能,鍥而不捨,廢奴法案終於在英國國會通過頒行。
大西洋對岸的美國,自始就以熱心宗教知名。但在廢除奴隸制度的事上面,落在舊大陸之後。更怪異的是,熱心宗教的南方,是蓄奴並維護那邪惡制度的地區。這實在有力的說明二件事:宗教和道德脫節,而且重視眼前的經濟利益,過於遵行真理,甚至不顧討上面的神喜悅。
美國的林肯總統(Abraham Lincoln,1809-1865),是眾所週知“誠實的亞伯”。他堅持人類平等的原則,進行解放黑奴的南北內戰,雖然犧牲慘重,卻達成了道德的勝利,存留不朽。他說:“我們要有信心,正義產生力量,我們要秉承這信心,照我們所了解的,盡我們的責任,堅持到底。”在那次戰爭中,正如林肯所說的:南北兩方都宣稱是基督徒,用同一本聖經,卻打得那麼厲害;是百多年來累積的不公義債務,必要用血償還!可見人熱心宗教,並不都能正確的衡量道德責任。
二十世紀初,威爾遜總統(Woodrow Wilson,1856-1924),倡導道德,對組成國際聯盟影響最大,獲得諾貝爾和平獎。雖然,國聯未得國會複決認同,以致軟弱乏力,但已使世界上的人稍獲蘇息。以後,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釀成,當時其他的政客應該負責。
大戰之後,各國筋疲力盡,國際政治是對抗,冷戰,姑息,妥協,只是道德少在考慮之列。
美國前副總統韓福瑞(Hubert Humphrey,1911-1978)說:“美國的政治路線,應該是快樂的政治,有目標的政治,和歡喜的政治。”在他著名的1968年演講中表明,這樣的思想範疇,說明戰後人心空虛,沒有將來的盼望,只求享樂,道德不是首要的考慮,而且沒有甚麼地位。這是美國墮落離棄道德的又一里程碑。
另一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,卡特總統(James Earl Carter,1924- ),是二十世紀後半偉大的美國政治領袖。雖然沒有多少可宣傳的動人建樹,但他持守原則,不求赫赫之功,誠實不偽,是國人信賴的道德表率。
還只是上一代的事:天主教徒和離婚的人,不必指望當選美國總統。到若望.甘迺迪(John Kennedy,1917-1963)成為最年輕的總統,在任只一千多天遭暗殺,舉國哀痛,至今懷念。列根(Ronald Reagan,1911-2004)有離婚紀錄,卻當選並成為最受愛戴的總統。這些事實說明,教派和品德已經不是必要的考慮。
當然,兼有信仰和品德,而有能幹的聖徒政治,最理想不過;但如果不能俱備,馬丁路德說過:“我寧願被賢能的土耳其回教徒統治,而不願受無能的基督徒統治。”也許,這話並不是全無道理,可能是他鑒於當時有些昏庸的當政者,使他失望才這樣說。這就如你有一大筆錢,考慮交託一個能幹的非基督徒經營管理,還是交託一個號稱基督徒,卻不懂計算,也沒有信譽的人?不過,在歐美民主國家,不會有這樣選擇的必要。
在上世紀七十年代,美國福音派的興起,使政客們覺悟到宗教還是有利用價值。但可憐的現象是,他們標榜信仰,而不強調品德。所謂“道德多數”的組成,只是把靜默的基督徒,變成活躍的政治工具,對人民的道德生活,並沒有改進。
有野心的人,把反對墮胎與同性戀,當作吸引保守信仰群眾的方法,卻沒積極的有所作為。搞了二十多年,政治口號仍然是口號,結果並無絲毫的改變:其實,有許多事,只要以行政命令,就可以奏效的,他們偏要弄成憲法問題,曠日持久,一無所成。如果林肯總統只這樣喊口號,當然不會有南北戰爭,黑奴也仍然將在白主人鞭子下呻吟。口號絕不能改變現實,要有信心的行動,是無可代替的。
關注美國政治趨勢,使我們發現一個現象,就是越來越不管道德。近年來,更急劇的滑向下坡。
法國史學家兼政論家陶膘
2008年9月28日
選自:金燈臺《週中信息》